编者按：年12月5日，由中国侨联、浙江省人民政府主办，浙江省侨联、杭州市人民政府、嘉兴市人民政府、湖州市人民政府承办的“侨连五洲?情满西湖”活动在杭州开幕，本次活动以“弘扬抗疫精神，汇聚侨界力量；深化合作发展，共创美好未来”为主题，共商侨社、侨商、侨青发展，凝聚侨心侨力，搭建合作共赢平台，助力高质量发展，加快构建新发展格局，为同圆共享中国梦和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贡献侨界力量。来自全球五大洲60多个国家和地区的近名海外侨胞出席了此次活动。浙江省人大常委会原副主任、浙江大学教授王永昌先生以“世界大变局与中国新格局”为题发表演讲，现将现场录音整理如下：
尊敬的各位领导、各位嘉宾，尊敬的来自全国各地和世界各地的各位侨胞、侨商，女士们、先生们：大家上午好。非常高兴有机会来到这里，就当前关切的一二个问题与大家进行交流。今天，现场高朋满座，同志们都知道，江南最忆是杭州，杭州最忆是西湖。此次活动主题也非常好：“侨连五洲?情满西湖”。下面，我将围绕“世界大变局与中国新格局”给大家做个交流和分享，主要是围绕不久前刚刚召开的五中全会的有关精神来谈点体会。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对国内国际发展走势作出了一个总体判断，就是：当前和今后一个时期，我国发展仍然处于重要战略机遇期，但机遇和挑战都有新的发展变化。当今世界正经历百年未有之大变局，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深入发展，国际力量对比深刻调整，和平与发展仍然是时代主题，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深入人心，同时国际环境日趋复杂，不稳定性不确定性明显增加，新冠肺炎疫情影响广泛深远，经济全球化遭遇逆流，世界进入动荡变革期，单边主义、保护主义、霸权主义对世界和平与发展构成威胁。我想告诉大家的是：不要对国际局势的不稳定性、不确定性有消极的、过虑的担心，因为人类的发展正是在不确定性中来确定的，在确定性中来寻找不确定性，即可能性的。人类行为本身也是在选择确定性与不确定性的过程中来进行判断、决策和行动的。事实上，不确定性意味着变化、意味着机遇。总体说来，在当前和未来一段时期，中国将有更多的向好的确定性，而世界则将会有更多的动荡的不确定性。一、大变局时代：极具不确定性的动荡变革时代大变局时代，就是具有极大不确定性的时代。变化越大，不确定性也越大。从研究角度来讲，大变局的不确定性时代，通常是失序、动荡、纷争的时代，但也是世界资源重组、发展重塑的时代。这可能是一个危机四伏的时代，但同时也是一个机遇云涌的时代。这对于想有大作为的政治家、企业家来说，就是机遇最多最好的时代！大变局就是大机遇，但化危为机需要实力，更需要智慧。大变局时代虽是多事之秋时代，但只要运筹得当、把握得好，能科学认识变局，主动引领变局，就能化危机为机遇，在变局中布新局、开好局。对百年未有之大变局，学术界有着不同的认识。怎么理解“百年”？直观上的理解，就是第一次世界大战以来的百年，我所理解的“百年”首先就是指这个时期的百年。但学界有不少人认为，应该有更宽的历史思维、历史视角，这个“百年”实际上是指几百年。为什么是几百年？后面我们会有所介绍。我先按“百年”来讲。我们今天面对的大变局的历史跨度，已是一百年左右了，那么，未来还有多少年？这是很难断定的。所以，“百年”又是不限于“一百年”的。从时代性质和内容来讲，今天这个大变局时代是否已经发生了质变呢？这也很难说。因为，恐怕还不能断定今天的世界格局或者说时代特性，己经发生了根本的质的变化。但是，今天的世界格局确实与几十年前的世界格局不同了，已经在很多方面发生或正在发生部分的质变，而且现在或者未来的变局将会更加速、更深刻、更广泛，大变局正在向纵深加快演变，尤其是年的新冠疫情，更是极大地加快了世界大变局的进程。那么，引发世界大变局的原因或者说主要动力是什么呢？二、引发大变局时代的主导力量决定世界格局和引发世界大变局的主要力量，大概有以下几个方面：第一、自然化力量（自然力）。它包括：一个国家的国土面积（自然资源禀赋）、人口规模（劳动力、消费力）和历史纵深（历史财富可看作既定资源，故列入自然化力量）。虽然这些不是绝对的、决定性的力量，但一个国家要成为世界大国和强国，没有自然的禀赋力量，是很难持久的。世界全球化水平越高，这类自然化力量作用通常越重要。第二、硬性化力量（硬实力）。也就是在现实当中起主导作用的方面，它包括：一个国家的经济实力、军事实力和科技实力。说白了，这是一个国家综合竞争力最关键的部分。第三、软性化力量（软实力）。它包括：一个国家的文化影响力（包括价值观、话语传播）、制度影响力和领导统合力（政治领袖对国内国际力量的统筹谋划、综合运用的智慧和能力）。这类文化软实力的作用也是广泛持久的力量。下面我们看看世界各国GDP增长及预测（略）：根据IFS基于市场汇率计算的各国GDP发展模型，我们看到，改革开放加入WTO以后，中国的GDP发展开始提速。年，美国GDP占全世界的29.%，中国GDP占全世界的3.%，而年，美国GDP（21.37万亿美元）占全世界的24.%，中国GDP（14.34万亿美元）占全世界的16.%。年，美国是个国家的最大贸易伙伴，中国是70多个国家的最大贸易伙伴，而年，中国是个国家的最大贸易伙伴，美国是70多个国家的最大贸易伙伴。这有点“倒”过来了，对中国而言，的确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现在的中国，已成为全球第二大经济体、全球第二大消费国、全球第二大利用外资国，是全球第一大制造国、全球第一大贸易国、全球第一外汇储备国。根据预测，到年，中国的GDP总量将超过美国，受新冠疫情影响，还可能提前两年。当然，大家也要认识到，这是GDP总量，而不是人均的GDP。人均GDP我们在全球才排到70位之后，离发达国家还有相当的差距。但是，我们正朝气蓬勃地走在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大道上，先建设现代化国家，再建设现代化强国。三、大变局主要变了什么那么，当今世界到底发生了哪些重大变化呢？第一、网络技术、数字技术等智慧化催生的科技大变革。智能化就是建立在现代通信技术基础上的、以5G为先导的信息化技术在世界范围内的突飞猛进，带来的不仅是科技的变革，还带来产业的变革和社会生活各个方面的变革。人类四次生产方式的重大变革，即原始生存状态的渔猎采集活动、农业生产活动、工业生产方式和信息化，都是历史性变革。过去是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今天是掌握信息化、智能化，你走到世界各地才能开鲜花。人类工业化经历了四次革命性变革，即机械化、电气化、信息化、智能化。今天的智能化，我认为是引发变局的最广泛的一种力量。智能化是各方面发展的最强劲的动力。数字赋能将是我们最根本的选择。企业家们一定要拥抱数字化，用数字化、智能化来改造你的企业、改造你的产品、改造你的思维……第二、全球化进程中的反全球化、逆全球化现象。从研究角度来讲，人类是从“大航海”时代（15-17世纪）开启全球化进程的，正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人类的各种生产要素以及各类要素资源在全球层面得到了广泛流动、有效配置，从而带来了生产规模、能力、效率、效益的大幅度提升，全球财富得到广泛有效的增长。当然，二战以前的全球化是血与火的全球化，伴随着军事的侵略和殖民化，是痛苦的全球化。二战以后，我们有了全球化规则，相对来讲是比较成熟、文明的全球化。问题是：经济要素全球化必然会伴随制度规则、思想文化、军事、外交等内容的“次全球化现象”，也就是经济全球化伴生的各个领域的全球化现象，由此必然会带来全球化进程中更多的纠纷和矛盾。世界的复杂性就在于，单纯的经济全球化是难以完全实现的，又由于种种原因，全球化并非是各国同时受益的。于是，全球化与反全球化现象总是相伴相生的。这几年来，世界上出现了比较明显的单边主义、贸易保护主义、狭隘的民族主义、强权政治等现象，尤其出现了“美国优先”等极端化思潮。这些暗流、逆流形成了一种反全球化的严重现象。当然，人类历史总是要进步发展的，全球化必定是要向前推进的，只是在当前及今后一个时期，暗流会比较汹涌，波涛会比较大，我们要有心理准备，要清醒认识到，全球化与反全球化总是在较量中演进的。第三、“东升西降”趋势。这是我们讲的大变局最为重要的内容和特征，也是大变局的实质之变。说“国际力量对比深刻调整”，就主要指“东升西降”及其趋势。我们知道，人类自工业化、“大航海”以来，世界中心就一直在西方。但今天，世界经济重心进而全球影响力中心正开始向东方亚太地区转移。“东升西降”的主要变化是：1.“非西方化”国家力量在上升。年，西方国家提供的工业制造品占90%，非西方国家占10%；到年，西方国家提供的工业制造品占60%，非西方国家占40%；根据预测，到年，西方国家提供的工业制造品将占40%，非西方国家将占60%。2.新兴国家、发展中国家发展实力上升。目前，发展中国家的经济按国内生产总值(GDP)计算已占全球近50%，按实际购买力平价(PPP)计算，已经超过发达国家。根据预测，到本世纪中叶，发展中国家经济总量将占世界的65%以上。3.中国实力快速增长，出现“中升美降”趋向。年，中国占全世界经济总量比重达到了15.2%，每年对世界经济增长的贡献率高达30%。“东升西降”正越来越明显地成为一个不可遏制的大趋势。近期15国签署的亚太地区新贸易协定，更加巩固和强化了世界经济轴心东移趋向。第四、美国“一超”主导世界的时代正渐趋褪色。在古代，只存在地区性强国，人类“世界”尚未连为一体。由年《威斯特伐利亚和约》开始的世界性规则体系→经拿破仑战争后出现的维也纳体系→再到一战后形成的凡尔赛体系→直至二战结束后形成的雅尔塔体系，联合国、现代国际金融体系（布雷顿森林体系、牙买加货币体系）、世界银行、世界贸易组织等规则，大致维持了半个多世纪的国际多边秩序。但近二十年来，国际力量格局发生了重大变化。美国受“”事件、年金融危机等影响，实力有所下降，但仍幻想凭借其超强的军事实力和领先的经济实力、科技实力以及西方文化软实力，来构建一个美国主导的单极化世界。这与世界发展大势相悖，自然难以如愿。特朗普的“美国优先”“让美国再次伟大”也成了历史笑柄。中国和平崛起的强劲势头不可阻挡，国际组织（G20、金砖五国等）、世界区域性组织（上合组织、东盟等）大量涌现，都成为塑造国际关系的重大的多边力量。总之，世界力量对比出现的“东升西降”正越来越明显，是谁也阻挡不了的发展趋势。第五、全球治理体系进入弱化和变革期。当今的世界格局和治理体系正处于弱化和需要变革阶段。二战形成的这个世界治理体系越来越多地暴露出这样那样的毛病，近年又频遭某些大国的抨击和“退群”，日显乏力，形成了全球治理“赤字”。世界治理当然需要一定的治理规则，需要一定的组织体系，也需要有相应的秩序，但现存世界治理体系的变革也是必然要推进的。不过，在相当长时期，世界治理体系处于应变而难变之境，纷争会此起彼伏，人类也许又一次步入了多事之秋的时代。第六、正在强化的人类文明范式多样化趋向。人类文明发展从来都是多元的，但美国等西方国家却一直想用西方价值、西方制度、西方文明范式去统一世界。从人类文明发展的大历史观来看，在公元5-15世纪这一千年中，中国曾有过隋唐时期的几百年辉煌，这在当时世界上是独一无二的。大约从15世纪开始，以西方文艺复兴运动及工业化崛起为主要标志，人类文明的轴心开始进入了以西方为主的时代。但人类社会的区域化文明范式一直是多样存在的。这主要是由自然地理环境、历史文化传统、民族宗教感情、语言文字民俗、社会制度差异等因素决定的。美国前众议院议长金里奇曾说：“中美之间不是一场国家间的较量，是一场有关文明的较量”。这就直接把中美两国力量对比的变化上升为两种不同文明观的较量了。而美国学者亨廷顿则早在年就提出了《文明的冲突与世界秩序的重建》。美国国务院政策规划办公室在年11月17日出台了一份长达70多页的“抗中报告”，提出了美国需要完成的应对中国挑战的十项任务。这是否可以说，一种文明在复兴，另一种文明感受到了很大的挑战？这是极为深层次的问题，也可以说，这涉及到了人类发展的本体论大问题了。当然，要想让美国政客们认识到中国道路、中国制度、中国文化、中国价值、中国方案对世界文明发展的贡献，那是很难的。如果从人类文明轴心和文明观来讨论，“百年未有大变局”，就涉及到三五百年时间跨度了。第七、中美力量对比及两国进入艰难博弈时期。“小成功靠朋友，大成功靠对手”。我们需要合作共赢，但也没有必要害怕对手。我们本身就是在和对手的竞争中崛起和发展的。美国5G落后了，但对5G技术重要性认识的战略思维却没有落后，不过，如何赶超5G技术的路径、手段却落后了，随意用行政打压对手，必然也伤害自己。中国人没想跟美国对抗，但中美战略博弈却难以完全避免。究其根本，从国际地缘政治和历史发展来看，那就是新兴大国的崛起引发了现存强国的阻力。我们相信修昔底德陷阱是可以避免的。那么，究竟是什么刺激了美国人？是什么招惹了美国人？美国很清楚中国的发展数据，是中国的快速发展招惹了美国。同样，是华为的5G技术领先美国才招致美国的无理打压。多年来，中国是美国的第一大贸易伙伴，每年六千多亿美元的贸易额，占美国贸易总额的近20%。中国持有美国国债1.19万亿美元，是美国最大的债主。这些，美国都清清楚楚，美国感受到了来自东方大国和另一种文明的挑战。这里，我想表达的观点还有：中美博弈成了当今百年未有之大变局的主角。美国是存量，中国是增量，两者相交是世界变量。中国力量和美国力量之间的“一升”“一降”，将给世界带来广泛而深远的影响，我们要把握好机遇。美国现在有两个大局：如何弥合国内分裂？如何重返国际舞台？中国现在也有两个大局：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现代化蓬勃发展；在世界大变局中开新局，努力推进人类命运共同体建设。中美关系进入了一个相对艰难的战略博弈期，这是大变局的聚焦点、中心点、风暴点，也是风景点。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中美之间的战略博弈将是一个长期的、反复的过程，我们要有战略定力。至于拜登先生的对华政策，有分析认为，可能由前几年特朗普时代的“热冷战”向“冷和平”（介于软弱绥靖与强硬好斗之间、斗而不破，实际上是一种“冷冷战”）转变。现在，我们可以说，别了，特朗普，但特朗普主义不会轻易散去；来了，拜登，但拜登也许比特朗普更为老辣。不管怎么说，可以肯定的是，拜登上台后，中美博弈又将进入一个新的阶段。朋友们，让我们携手共创新时代的现代化伟业，这是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根本，也是中国为世界多作贡献的根本。我们没有退路，唯有前行，前行，再前行。朋友们，让我们一起奋斗吧！谢谢大家！（本文由王智媛同志根据现场录音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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